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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的废名:诗人刘立志访谈录
———由杨明通通过网络进行访谈
人物:刘立志,杨明通
地点:网络-华南群虎-论坛
时间:2005/2/23
1、杨明通(以下简称
“ 杨 ” ):先说说你的诗观吧。从过去到现在是否有过
变化?如有,又是什么重新影响你?
刘立志(以下简称
“ 刘 ” ):为了更准确地把握诗观,我们有必要了解这样一
个事实:我们生活于其中的
“ 这个 ” 宇宙,是无数可能存在的宇宙中,业已实现了
其可能性的那个 “ 最可几
” 的宇宙。这个 “ 单一 ” 的宇宙,却是一个孕育可能性的
复性的世界,一个多元决定的总体,因而,也是一个可供多元解析和把握的总体。
这个复性世界里的事物,当然包括诗,也具有这种复性,蕴涵着无限可能性,
也是一个多元决定的总体,可供多元解析和把握。对诗的多元解析和把握,所得出
的诗的定义,便自然是各种各样。
从这种共时的角度而言,一个涵盖一切诗的
“ 诗的定义 ” ,是不存在的。如果
我们试图创造出这样一种涵盖一切诗的
“ 诗的定义 ” ,它所必须具有的无限宽泛性,
便使 “ 诗的定义 ” 失去了自己的界限,落入大而无当,客观上否定了自己。
同时,从历时的角度来说,由于
“ 诗 ” 本身拥有无限可能性,它不断生发发展,
某个时间截面共时的诗的集合,并不能包括和完全代表所有历时的诗的集合总和,
历时的诗是诗的生发发展过程,因而,历时的诗便是不断变化和拓展的。也就是说,
从历时的角度来说,一个涵盖一切诗的
“ 诗的定义 ” ,也是不存在的。
这样,无论从共时和历时的角度,一个涵盖一切诗的
“ 诗的定义 ” ,都不存在。
这是不是一种诗的虚无主义?答案是否定的。
诗,的的确确存在。基于已经存在的诗,从对诗的解析和把握的需要,对诗的
写作的某种意义上的引导和规范的需要,寻求
“ 相对 ” 准确的诗的定义
“ 之一 ” ,
是可能,也是可行的。只是要牢记,我们不可能抵达涵盖一切诗的
“ 诗的定义 ” ,
我们只能在把握好 “ 度 ”
的情况下,尽量切近它。
这种相对准确的诗的定义
“ 之一 ” ,从共时上说,它不能包括相对准确的诗的
定义“之二、之三、……之N
” ,从历时上说,它是随诗的生发发展,而不断修正
和拓展的。
根据自己对诗的体验、观察和研究,我认为,诗歌创作不能浮躁,要静下心来,
要有较高的理想和追求,尽量写好每一首诗。诗歌的生命,只能以精来获得。诗歌
的数量,对具体的每首诗的生命来说,是没有多大帮助的。
我觉得诗要有浓度,要有美感,要有意味。
我所理想的真正的诗人,既是某种形态的哲学家,也是某种形态的画家。
我的诗歌创作的座右铭是:探索,创新,有所追求。
我对诗的定义是——
“ 诗是以精练美感的独特词语符号,经过独具匠心的观照和处理,形象地探索、
编织、固定与占有现实和情感梦幻的,诗意与美的自足的虚影幻象。
”
我的这个诗的定义,当然也只是
“ 相对准确的诗的定义 ‘
之一 ’ ” ,但它对我
来说,是实用的,具有实际意义。我相信,它也能为许多诗人和诗评家,提供一个
“ 如何写诗 ” 和 “ 什么是诗
” 的参照。
正因为至今世界上成百上千个诗的定义中,每个特定的诗的定义,都不过是
“
相对准确的诗的定义 ‘ 之一
’ ” ,没有一个涵盖一切诗的
“ 诗的定义 ” ,在此,我
要特别提请大家注意: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拥有和能够拥有判定诗与指导诗的绝对真理。”
我这么说,就是要提醒大家,没有什么
“ 大诗人、大诗评家或者大诗歌研究者
”
拥有 “ 判定诗 ” 与 “ 指导诗
” 的绝对权力。那些宣称自己掌握诗的绝对真理的人,
如果他们自己也真以为如此,他们是可怜的;如果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却对外
宣示自己掌握着诗的绝对真理,对别的诗人与诗评家颐指气使,排挤打压,他们是
可鄙的;如果他们自己也相信自己掌握着诗的绝对真理和绝对权力,并据此对别的
诗人与诗评家排挤打压,颐指气使,他们是可悲的。
我这么说,就是要树一面镜子,在这个镜子面前,让那些以为或宣示自己掌握
着诗的绝对真理的人,现出自己的原形,让他们自己,同时也让大家,看到他们的
丑陋。
我这么说,就是希望大家记住,在诗歌领域,没有上帝。这不是打不打倒诗歌
上帝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诗歌上帝。如果大家都明了这一点,那些声称和装扮成诗
歌上帝的人,便会失去了支撑,便会在坠落中惨跌。
这里,并不否定诗歌某些领域的某些杰出者在他们所持的诗歌理论体系内拥有
一定的发言权,但这只限于他们所持的诗歌理论体系内,不可能包括所有的诗歌,
即使在他们擅长的诗歌种类的领域,其中的诗歌也可以用不同的标准来解读和评判。
以一种诗歌定义判定不是诗,不是好诗的诗,有可能在另一种诗歌定义的评判
下,是诗,是好诗。
我的这种诗观在八十年代具有初型,在八、九十年代之交的一篇几万字的论文
《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叙事艺术》里探讨
“ 美的叙事 ” 的时候,我已经从侧面探索
和思考了 “ 什么是诗 ” 的命题,接近了我上述的观点。在后来的小说和诗歌创作活
动中,这种观点的原型,得以在我的长篇小说《痉挛挣扎的手》中和诗歌相关表述
中,以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最终具体形成这种诗观的表述。
我的诗观,体认与符合我的诗歌创作,我的创作也基本符合这种诗观。我所探
索的 “ 刘立志语符象形诗
” 这种独特的诗歌样式,也是经得起我的诗歌定义的检验
的。这里,我乐意引用自己介绍这种独特诗歌样式时说过的一段话:
“ 我刚推出 ‘
刘立志语符象形诗 ’ 这种独特的诗歌样式时,引起了一定的争议,有人质疑:刘立
志语符象形诗是诗吗?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这种反对声音没有那么强烈了,但依
然存在,这是可以理解的。新生事物都有其曲折的经历。反对声音是一种鞭策,对
我来说,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鼓励。
”
同时,我坚持认为,诗歌创作是第一位的,诗观是第二位的。如果诗观束缚了
我的诗歌创作,不适应我的诗歌创作的发展了,我会不断修正和拓展自己的诗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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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杨:关于传统的写作和网络的写作,你有什么想法?诗歌技能对你来说意
味着什么?
刘:上世纪九十年代网络的逐渐普及,冒出了所谓的网络写作问题。此前所有
的写作,以及此后所有不触网的写作,不管是否使用了电脑,当然都是所谓的传统
写作了,这种排除法鉴别,大概是站得住脚的。当然,那些触网的写作中,也有些
是传统写作的。关于传统写作,一般写作者都经历过的(也许部分非常年轻的人没
有经历过),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现在谈谈网络写作。究竟有没有网络写作?我以为是有的。那么什么是网络写
作呢?我认为:
无论使用什么媒介(纸笔、电脑或在线)写作,只要是边写边贴(一段段往网
上贴),接收到网上的反馈(具体说是任何形式与内容的回贴、不回贴(沉默也是
另一种形式的回贴)、被选(选登或选入)或不被选),这些反馈对后续文本段落
的写作产生影响,无疑就是网络写作了。
至于整部小说、整篇文章、整首诗等写好后才往网上贴,哪怕分段贴,只要没
有根据网上反馈进行修改的,未必就是网络写作。如果根据网上反馈进行修改,那
就打上了网络写作的烙印。
不过,即使整个文本(小说、文章、诗歌等)写好后才往网上贴,并且也没有
根据网上的反馈进行修改,但是写作之初,就比较严重地受到以前自己作品在网上
的反应的影响,也仍然有可能打上网络写作的烙印。
如果是在线写作,不管是边写边分段贴,还是在线写好整个文本再往网络上贴,
一般说来,绝大部分都是网络写作。因为在这里,有一个在线(很有限的时间)写
作的当下紧迫性,有一种网络即兴写作的性质,这种情况赋予写作以网络反馈式的
网络期望,自然便打上了网络写作的痕迹。
因此,究其实质,网络写作是网络反馈影响其写作过程的一种写作方式。这种
网络反馈,包含了网络读者及网络权力人士(如版主等)与写作者的互动关系、反
馈即时性、网上展示的方式及网上阅读习惯等因素所产生的信息。
网络反馈对写作的影响,有好有坏。好的方面是,它有某种激励作用,刺激写
作者的写作兴趣,使写作者更努力地写作。也许写作者能从网络反馈中获得指导、
启迪和有益的批评。
但对于试图写出独特和杰出作品的写作者来说,大部分情况下,让网络反馈影
响自己的写作过程,是比较危险的,很有可能使作品流于平庸。而且网络反馈信息
可能使写作者产生浮躁情绪,这种浮躁情绪往往是创作独特和杰出作品的大敌。
所以对于有志者来说,我以为,还是要尽量避免真正意义上的网络写作,尽量
保持自己的写作对于网络反馈的独立性。
同时,我觉得,也不能上网太多,太沉溺于网络,是容易伤及写作事业的,对
于诗人来说,是容易伤诗的。
诗歌技能是必须逐步获得、拥有和提高的,因为它是一种诗歌写作的能力,是
诗人区别于其他人的具体的最基本标志。平常人心中也可能有诗的情思的,但他没
有诗歌技能,所以他写不出诗来。这正如一个画家,他必须具有绘画的技能一样,
平常人没有这种绘画的技能,就画不出画来。这种诗歌技能的获得和提高,不是一
天两天的事情,要靠平时大量的观察、思考、练习和创作经验的积累。正所谓,冰
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果是说诗歌技巧的话,那又另当别论。诗歌技巧是成规,是拐杖,我们拿起
拐杖,是为了将来扔掉拐杖。在技巧上,应该永远进行新的探索。你探索出来的成
功的技巧,就成为后来者学习的成规,成为他们的拐杖,他们也必须有一天把它扔
掉,才能够真正站起来走路。
对于诗歌创作来说,要有技巧,但不是第一位的。技巧过多过强,倒会显得人
工雕琢味太浓,匠人气太重,太刻意,从而窒息了作品的自然和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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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杨:你对当前大陆诗歌的“民间与知识分子之争”有什么看法?你认为这
样有利于诗歌的发展吗?
刘:回答这两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把“民间写作与知识分子写作之争”用
括号括起来,存而不论,腾出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来考虑一些严肃而有意义、关乎诗
歌本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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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杨:有人说新诗歌多是从国外的影响下产生的,英美诗歌是中国诗歌之父,
你认为是这样的吗?你认为中国诗歌的传统又是什么?
刘:我不这样认为,这是个错误的问句,因为里面包含了
“ 英美诗歌是中国诗
歌之父 ” 这样一个明显错误的比喻性判断。我不喜欢在描述一种诗歌与另一种诗歌
的关系上使用 “ 之父 ” 这个词。另外,也许其中的
“ 英美诗歌 ” 改换成 “ 外国诗歌”
, “ 中国诗歌 ” 改换成 “ 中国现代诗歌
” 会好些。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
所谓的 “ 新诗 ” 的产生,国外因素的影响确实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但我一直质疑 “ 新诗
” 或者 “ 新诗歌 ” 这样一个企图包括
“ 五四 ” 以后几乎所
有诗歌样式的即笼统又武断片面的命名。
仿佛一把锋利的 “ 五四
” 铡刀,把整个汉语诗歌一切为二成
“ 古诗 ” 和 “ 新诗 ”
了。 “ 五四 ” 之前数千年的汉语诗歌,名之曰
“ 古诗 ” , “ 五四 ” 之后近百年的汉
语诗歌(隐含预期延伸至未来几千年几万年的汉语诗歌),名之曰
“ 新诗 ” 。
在这里, “ 五四 ” 成为中国汉语诗歌的
“ 基督诞辰 ” ,这个具有超自然神力的
基督,站在汉语诗歌的时间之流上,稍施神力便幻化出一堵无际的高墙,把自己生
前生后的汉语诗歌,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如果说在 “ 五四 ” 新文化运动的一段时期里,为促进汉语诗歌获得相对于文言
诗的形式与内容的解禁,配合当时阻力重重却风起云涌的诗歌解禁(白话诗)运动,
将那时候诗歌解禁运动的产物白话诗贴上
“ 新诗 ” 的标签,并把 “ 新诗
” 树立为一
面旗帜,进一步推动诗歌解禁(白话诗)运动的发展,
“ 新诗 ” 的命名具有特定的
意义,起到了特定的作用,那么,在诗歌解禁(白话诗)运动近一个世纪之后的今
天,那种特定意义早已逐渐消失,那种特定作用也早已渐渐丧失,相反,
“ 新诗 ”
这个名称,却早已成为当今汉语诗歌的枷锁,束缚和制约了汉语诗歌的发展。
为什么说 “ 新诗 ” 这个名称早已成为当今汉语诗歌的枷锁,束缚和制约了汉语
诗歌的发展?
因为首先, “ 新诗 ”
这一名称是以与 “ 古诗 ”
(文言汉语诗歌)的对立而存在
的,它为当今及以后的汉语诗歌设置了一道藩篱,排斥和隔离了几千年来创造的文
言汉语诗歌,它把汉语诗歌从禁锢的文言汉语诗歌大庭园里,赶进了照样禁锢的白
话汉语诗歌小庭园,禁止汉语诗歌从文言汉语诗歌里吸取养分和提取创作材料(包
括大量凝炼的诗性汉字等),使汉语诗歌无端失去几千年来创造出来的古典汉语诗
歌的巨大矿藏。
其次,由于 “ 新诗 ”
这一名称与 “ 古诗 ” (文言汉语诗歌)相对立而存在,在
这种对比中, “ 新诗 ” 的涵义无形中被界定了为与
“ 古诗 ” 对立的性质,从而阻碍
了汉语诗歌更大度地接受其它艺术领域和其它语种诗歌的影响,限制了汉语诗歌往
其它方面的自由开拓和发展。
所以,由于 “ 新诗 ”
的名称已经完成了它自己的历史使命,并且它早已成为汉
语诗歌发展的羁绊,现在是时候(早就应该如此)废除这个名称了。
也许有人会说, “ 新诗
” 这一名称,并不像你忧虑的那样,会在未来几千年几
万年里,仍然套用在汉语诗歌的上面,它也许会在未来几十年、几百年最多几千年
之内自动消亡,用不着人为地去废除这个名称。
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
“ 新诗 ” 这一名称早已束缚和制约了汉语诗歌的发展,
我们不能再容忍它束缚和制约汉语诗歌的发展哪怕几十年或者几百年,那对汉语诗
歌的发展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当前紧迫要做,而且要做得越快越好的一件事,便是:
“ 新诗 ” 的废名。
就是说,我们不能再把当今及以后的汉语诗歌统称之为
“ 新诗 ” 了。废除 “ 新
诗 ” 这个对当今及以后的汉语诗歌来说即笼统又武断片面的命名(当然,这并不是
取消世人对 “ 新诗 ” 这两个字的使用权,他们完全可以用
“ 新诗 ” 来命名一个较小
的诗歌流派,或作其它用途)。
“ 新诗 ” 的废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大家应该转变观念,认识到:
汉语诗歌必须获得大解禁与大开拓,即汉语诗歌的大解拓。
汉语诗歌的大解拓,就是要一方面保留白话汉语诗歌领地,并不断发掘,另一
方面,要对汉语诗歌开放那些曾经禁止涉入的已有领域,和开拓与创造那些尚未深
涉和从未涉入的未知领域,如:几千年来的文言汉语诗词领域,无穷无尽的象形语
符领域,接受其它语种诗歌的影响产生的领域,接受其它艺术(如音乐、美术、小
说、戏剧、电影等等)的影响并与之交融所产生的领域,接受诗歌写作与展示的不
同媒介的影响并与之交融所产生的领域,以及内容上的五官感觉领域、心理精神领
域、日常生活领域、政治领域、宗教领域、哲学领域、情色领域、道德领域、恶与
丑的领域、个人命运与普遍生存状态领域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就是说,原则上,在诗歌创作可能性的范围内,汉语诗歌没有禁区,汉语诗歌
应该勇敢地去探索与开拓那些新的和未知的领域,就是要进行汉语诗歌的大解拓(
大解禁与大开拓):
推倒诗歌藩篱,开拓诗歌疆土。
这样,汉语诗歌才能够获得无限广阔的自由发展的天地,而不会再仅仅陷在净
白话诗狭窄的形式领域,和各种被禁内容领域的窒息夹缝里苟延残喘了。
希望大家都能够真正认识到这一点,为了汉语诗歌的丰富与发展,身体力行,
付诸行动!
要回答什么是中国诗歌的传统,说起来方方面面,实在太庞杂,三言两语扯不
清,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只想就最狭义的诗歌的形式说一句,那就是,对于当今汉
语诗歌的最直接、最易借鉴的传统,自然是几千年来的文言自由体诗词和近百年来
的现当代诗歌。当然现当代诗歌受外国诗歌影响很大,但不好意思把外国诗歌冠上
“ 中国现当代汉语诗歌的传统
” 这样一个名号,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从
“ 都是地
球诗歌 ” 这样一种观点着眼,这么说说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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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杨:你的诗歌是对那些陈规陋习的反叛!用准确的语言去体现
“ 精神的敏
感性 ” !你能说说你受谁的影响吗?
刘:谢谢鼓励!我说不清自己究竟明显地受到谁的影响。也许艺术通感对我影
响较大。除了对人人都有影响的中外诗歌,还有词(文言汉语自由诗)、美术、小
说及哲思等对我的影响比较明显。
我的诗歌总是在不断探索与创新之中。至少也要有所追求。形成一种明显的风
格固然不错,但风格一旦固定,就容易麻木地不断重复自己,这种情况应该尽量避
免,风格也要创新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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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杨:你最想写的诗歌是什么样的诗歌?诗人与诗歌的统一或分裂会对诗歌
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刘:我最想写的诗歌,是在诗歌形式或者内容上进行探索、创新,或者自己能
够有所追求和寄托的诗歌。
诗人与诗歌统一或者分裂都是可以的,在艺术领域,不必非得达到物我一体的
境界。当然,其文如其人,其诗如其人,是基本的倾向。诗歌必定透露出诗人的某
些特性,风格明确的作者,他的诗,不说是谁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诗中表现的世界观,与诗人所持的世界观一致,对世界的
态度一致。这有点像所谓的“本色诗”(一个形象的比喻而已)吧。也许
“ 本色诗 ”
对诗人来说容易写一些,就像本色演员演与自己相近的角色,比较能够发挥得好一
点一样。
但诗歌是艺术,而艺术的本质之一便是撒谎,这个撒谎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
撒谎。诗人创造一个意境,使你身临其境,非常逼真,而这个意境却是虚构出来的。
什么是虚构?虚构的本质就是撒谎。虚构效果的好坏,是衡量撒谎水平高低的标准
之一。就像一幅人像画,实际上二维平面画布里并没有一个三维的人,是画家运用
色彩编织了一幅光的视觉骗局,使你感觉到好像画里面真的有一个三维的人一样,
而这个人像,实际上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视觉假像,一个视觉谎言。
正是这样一种本质上是撒谎的艺术的诗歌,其诗不如其人,其诗中表现的世界
观与诗人所持的世界观不一致,对世界的态度不一致的情况出现,也就是可以理解
的了。譬如一个文质彬彬的诗人,写出的诗却有可能凶猛强悍;一个现实中待人心
狠的诗人,却也可能写出悲天悯人的诗来。这里面,也包藏着另一个谎言:文质彬
彬的诗人试图在诗中隐藏自己文弱的一面,显示出强悍的假像;待人心狠的诗人在
诗中隐藏自己狠辣的一面,显示出仁慈的假像。这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伪装行为(
也许显示出来的假像的一面,正是诗人的理想、补偿或者忏悔),本身便是一种撒
谎。
这就是说,诗人与诗歌的分裂(不物我一体),有时候也是一种撒谎。而这种
撒谎,却未必损害诗歌的质量。
有时候,诗人像小说家一样,揣摸其他人物的心理和感觉、在一个虚构的情境
里摹拟写诗,这时候其诗也会不如其人。但这扩大了诗歌的表现范围、题材和领域,
改善了有些诗人因生活狭窄而难觅灵感的窘境。
我要说的就是,诗人与诗歌的统一或者分裂,对诗歌好坏的影响,并不一定,
要视具体情况进行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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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杨:你认为近期的诗歌走向如何?网络诗歌和传统意义的诗歌会统一吗?
刘:我认为大陆近期的诗歌走向是:真正的有开拓性和建设性的诗歌形式上的
探索仍然很少,而主要仍然注重诗歌内容上的领域圈地与争夺。
如果大家能够认识到
“ 新诗 ” 的废名的重要性,并且行动起来,身体力行,进
行汉语诗歌的大解拓,那么汉语诗歌的发展面貌,将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汉语诗
歌会变得真正丰富多彩,天广地阔。——如此,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欣慰!
另外,网络诗歌和传统意义的诗歌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网络诗歌不过主要是
受反馈的影响更直接和更强烈一些而已,它们有消长,但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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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杨:你对后现代诗歌和反诗歌在国外的发展有什么看法?国外诗歌的发展
方向会是什么?国内的又怎样?你认为两者有必要同一吗?我们跟别人走还是别人
跟我们走?
刘:在国外,后现代主义诗歌,仍然以多种方式继续现代主义诗歌曾经进行过
的很多实验,从这种意义上说,后现代主义诗歌很大程度上是现代主义诗歌形式的
延伸,依附于现代主义诗歌。但另一方面,后现代主义诗歌在那些实验和新辟的诗
歌实验中进行更激进的破坏,并以有别于现代主义诗歌实验的极端自我意识、反语
和滑稽摹仿、种类混合与碎片、歧义与陌生化、临时性与诗性消解、高低级表现形
式区别的消解等等确立自己的身份。后现代主义诗歌和现代主义诗歌都具有破坏性,
但前者破坏得更厉害,建设的却没有后者多。
反诗歌是后现代主义诗歌的一种,它注重临时性、碎片与诗性消解等方法,并
试图与视觉艺术和行为艺术等其它艺术结合。本世纪初,南美后现代主义诗人,反
诗歌代表人物之一的老诗人尼卡诺尔
· 帕拉,获得以西班牙女王的名字命名的索菲
娅女王诗歌奖,对反诗歌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国外诗歌的发展方向和国内诗歌的发展方向实际上前面已经说过了,这里不再
重复。两者同不同一,不以个别人的意志为转移。至少在目前,国外的后现代主义
诗歌整体上比我们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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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刘立志
1994 年自中国大陆旅加,现居加拿大。
小说家、画家、诗人、学者。世界文学硕士。
曾应邀出席国际比较文学学会在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举行的 “ 第十四届
国际比较文学学术讨论会 ” ,在会上宣读论文。
刘立志网! www.liulizh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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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漂者龚立人其评其诗其文──深邃、磅礴与真挚
刘立志
暗丽的浩茫时空,从大爆炸后的虚空中心,漂来一颗愈益发亮的星辰,借助高
长的慧眼──天文望远镜,我们终於明白,那漂来的星辰,原来是一位心胸长阔的
虚空漂者,名叫龚立人。
这一 “ 虚空漂者 ” 的动人景象,是从下列事实的集合,自动升华形成──
龚立人的文学论坛《虚空之漂者》,个人诗歌专栏论坛《虚空之白云》,个人
散文与文学评论专栏论坛《漂者在虚空》,这些论坛的命名,都不离
“ 虚空 ” 与 “
漂者 ” ;他在这些论坛与其它众多论坛上发表的众多诗歌与诗评、散文、小说与小
说评论等等,又是那么深邃、磅礴与真挚;还有他那著名的自白:
“ 曾是九死一生,亦曾历尽艰辛;有过得意和失意,亦有过风光和窘迫;经历
过人世的沧桑,亦经历过情感的瀚海。确实在现实生活中奋斗和拼搏过,又仿仿佛
佛是一个虚空世界的漂泊者,此时才明白庄周为何在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的矛盾
中徘徊。 ” (引自龚立人的发帖签名)
这位被称为 “ 怪人 ”
、 “ 怪才 ” 的虚空漂者,挟佛、道、易的独特体验与深厚
功底,广博的学识,丰富的人生经验,高强的诗外功夫和长阔的心胸,携一柄文学
评论的闪亮解剖刀,一瓶诗歌的高度醇酒,一方散文的魔术手帕,现身文学聚光台,
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一 虚空之门
“ 不管是庄周还是蝴蝶,到头来都是虚空、都是虚无。
” (引自龚立人散文《
寻觅归宿》)在龚立人那里,某种意义上,虚空即是虚无。
而对虚无的思索,可以追溯到远古洞人面对死亡时的内心震撼、恐惧和焦虑。
是作为生命微弱光亮的瀚黑陪衬的死亡,暗示出不可言说的虚无。龚立人在其诗歌
《来自虚无走向虚无》里,既展示了虚无在脆弱的生命存在面前的无比威力,也暗
示出脆弱的生命存在,对虚无的超越欲望。
“ 虚无有时候也是一种存在,尽管得有存在的陪衬与对存在的期待。……甚至
虚无,也是一个寄生于存在的概念。当主观体消弥,连虚无也没有了。
” (引自刘
立志长篇小说《痉挛挣扎的手》第十一章
“ 存在与虚无 ” )也就是说,没有存在的
生的观照,便不存在虚无,无所谓虚无,虚无因生的观照的缺席而取消。
在龚立人提及虚无的时候,他指向了虚无的存在,这虚无根植于他的梦幻意识
之中。 “ 在那虚无世界/我等待着虚无的她/……梦中常见/她托著净瓶提著鱼篮
”
(引自龚立人诗歌《我等待着虚无的她》)。这样一个被苦苦等待的、还未具体化
的 “ 虚无的她 ” ,正是隐含了诗人对
“ 她 ” 的存在的强烈期待,这种强烈期待的指
向,不是指向 “ 她 ” 的虚无,而是指向
“ 她 ” 的存在── “ 她托著净瓶提著鱼篮
” ,
尽管 “ 她 ” 本身,以及 “ 她
” 所托提的净瓶和鱼篮,都以中空的形式,暗含了虚无
的寓意。
龚立人在诗歌《犹如一梦》中,慨叹自己
“ 一味痴迷/断不了六根/清静无为
/未入空门 ” ,在散文《心情的回归》中,思考自己写作的心情为什么迟迟没有回
归时,对此作了进一步解释:
“ 但由于政治的因素,多少朋友劝我,也未能使我动
笔。劝也无用。我死死地抱住
‘ 清静无为 ’ 四个字,在道学、佛学、易经的理论中
苦觅。 ” 诗人曾经拥抱 “
清静无为 ” ,多少是因为政治的顾虑,诗人虽
“ 未入空门”
(宗教庙宇的具像空门),却
“ 在道学、佛学、易经的理论(被诗人幻化成抽象的
空门──刘立志注)中苦觅。
”
空门,成为诗人思考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的处所。宗教或宗教理论的具像或抽
象的空门,在诗人那里,上升为生死存无交会变幻的象征──上升为虚空之门(也
可以简称为门)。
在诗人这生者的观照下,一切都
“ 来自虚无走向虚无 ” ,一切出自虚空之门,
消弥进虚空之门。这虚空之门界定了生与死,也成为沟通生死的短暂通道。人在
“
世上走一回,生之门死之户,子宫和坟墓。
” (引自刘立志长篇小说《痉挛挣扎的
手》第九章 “ 门 ” 的题记)
在龚立人的诗中,死亡的阴影通过虚空之门,笼罩着既漫长又短暂的生命,为
绚丽的生命,抹上了悲剧色彩。龚立人通过《来自虚无走向虚无》这首诗阶梯诗,
反复咏叹 “ 来自虚无 ” ,更感伤地慨叹:
“ 千米/豪宅/满仓/财物/终归虚无/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到头虚无
” 。
因此,人们需要牢记,必须寻找并通过
“ 虚空之门 ” ,才能真正抵达龚立人文
学作品与文学评论帘幕背后的磅礴殿堂。
二 磅礴殿堂
对虚无(存在的源头和归宿)的思考,是一切思考的基础,因为它溯源时空的
起点,追寻时空的尽头,这时空的起点和尽头,孕育和掩埋了时空的所有可能性。
这种宇宙观的探微,发动与综合了自然科学(尤其天文物理学)、哲学(尤其形而
上学)、宗教(尤其道教、佛教、易学),筑构起牢固的庞大基础,这样,建砌其
上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切社会意识形态、文化现象与文学艺术的殿堂,才不至於成为
空中楼阁,才不至於摇摇欲坠,顷刻坍塌。宇宙观基础的变化和不同,决定筑砌其
上的社会意识形态、文化现象和文学艺术的殿堂的变化和不同。换句话说,宇宙观
(世界观)这一基础和根本,决定和制约了文学艺术的形态与现象。
龚立人对虚无执着而深刻的思考,对时间与空间的宏观洞察,使他的宇宙观基
础牢固,建筑其上的文学作品与文学评论的殿堂,便显得气势磅礴。
“ 我乘太阳风/漂泊在虚空中
” ,在诗歌《我乘太阳风》里,诗人乘太阳风,
“ 巧遇观音 ” ,并 “ 与佛陀同行
” ,豪气地 “ 舞动万千条磁力线/轻轻梳理九颗星”
,并令人叹为观止地魔术般
“ 网住无垠大宇宙 ” ,把它放进了
“ 慈悲心 ” 里。诗人
曾在散文《宇宙到底有多大》中指出:
“ 宇宙到底有多大,答案早在你的心中。
”
所以,这诗中的慈悲心,既是佛的慈悲心,也暗喻诗人的慈悲心。宇宙再大,诗人
的心,也能容纳!──这吞纳时空的心胸,是何等宽广,何等气魄!
“ 蓝色星球上惟一的那把金碧辉煌/雕满了龙的大椅/空著/在那9999间
房子的大院里 ” ,诗人在诗歌《空椅子》中,聚焦故宫中那把空龙椅,借喻中华大
地,以此演绎了几千年中华历史的血腥,和民族的辉煌与屈辱。全诗一气贯通,时
空长阔,也呈现出把握时空的非凡气度。
诗人在诗中的形象,能随需要而变高大,从而进行对空间的征服。他《顺手扯
下天上彩虹》, “ 铺设出世上最宽光缆
” ; “ 一不小心/撕碎了夜幕
” ,《犹如一
梦》; “ 一对对青山扑向我的怀抱
” 《一株株苍柏向我弯腰鞠躬》。
通过对空间的吞纳,诗人的形象变得雄伟高大,这样,诗人便在某种程度上,
得以实现对现实尘世中的无奈的超越,因为在
“ 顺手扯下天上彩虹 ” 、
“ 撕碎了夜
幕 ” 和拥抱 “ 一对对青山
” 的诗人的巨人形象面前,现实尘世中令人烦痛的人和事,
便显得相对渺小了。
龚立人还在短篇小说《亚当行动》中,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克服宇宙空间的遥
远距离,让地球人的蓝色地球,跟银河系天琴座织女系中蓝星人的蓝色星球,进行
“ 蓝蓝 ” 联姻,从而演绎了一个天上人间的动人爱情故事。
诗人心胸的广阔,还体现在他对人类共同处境的深切关怀和忧患,这种充满爱
心的忧患意识,同时也使他的诗歌和散文,拥有了非凡的气度。
诗人在那首解读 “ 刘立志语符象形诗
” 《那只非洲雨林嬉戏扑翅,不小心掀起
美洲飓风的花样蝴蝶,求你告诉我,撒娇的伊莎贝尔如今究竟在哪里??》的诗《
伊莎贝尔难道你不应当反思?》中,充分发挥想象,集中抒发了自己对人类共同处
境的深切关怀和忧患,体现了诗人的宽广胸襟。对于飓风伊莎贝尔在北美的肆虐,
诗人焦虑的是,这可能是因为
“ 大自然已不堪摧残/而对人类疯狂地报复。
” 诗人
担心由於人们滥用自然资源,
“ 兴许有一天……亚马逊的热带雨林
” ,会演化成 “
撒哈拉大沙漠 ” 。诗人还喝斥了战争对生命的屠戮,警惕和担忧曾对亚洲各国犯下
滔天罪行的日本军国主义的幽灵复活。同时,诗人还对人类疯狂地进行克隆,发展
核武,释放废气造成地球臭氧空洞,表达了深切的忧虑。
诗人还在阶梯诗《山的渴望》中,通过山的形象,以重复变奏的形式,反复申
诉了山的唯一的渴望,那就是──碧天、微风和白云,并大声地喊出:
“ 请/不要
/打破/山的渴望!!
” 在诗歌《山的诉说》中,诗人以山的口吻,告诫人们不要
肆意开挖,破坏绿化,要不,喜马拉雅山
“ 终有一天也得 倒塌 ”
。在诗歌《我的
名字叫虚空》和《我竟生活在肥皂泡的世界里》中,诗人也表达了对人类
“ 玩蘑菇
云 ” 与加剧 “ 厄尔尼诺 ” 现象的强烈焦虑。
诗人这种内在的关切人类的广阔心胸,自然会透过他的文学作品,表现出其特
有的素质──磅礴的气势。
三 漂者至真
宇宙大自然亿万年盲动,惊险演化出来的万物之灵长的人类,这被包裹在无际
暗黑虚空中的──宇宙之花,以其内在的灵光,使瑰丽的花朵,在暗黑的虚空里显
现,并透亮周遭。
世界是黑暗的,是人的主观意识的
“ 真 ” 之光,照亮了目光所及,而目光所及
之外,是自在的无底瀚黑。必须拥有真,才拥有照亮周遭的光能,而真,并不为人
人所拥有。拥真之人,是幸运者,而虚空漂者龚立人,正是这种幸运者之一。
虚空漂者龚立人拥有的真,体现在他对世界与自我执着持久的深刻思考与认知
(探求本真);对人类共同处境与命运的深切关怀、同情与忧虑,对昔日爱恋的深
切怀念与对现实美好情爱由衷的梦幻憧憬,以及对他人的热情关爱与恳切的写作态
度(感情真挚)。
探求本真──
龚立人 “ 曾是坚定不移的唯物论者
” ,研习过相关的著作,后为
“ 量子学对物
质世界的认识逼近佛学中观派的哲理而困惑
” ,潜心研习佛学、道学和易经多年,
获得了独特的体验和心得,并参考科学的发展,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独到的
眼力。
龚立人在一系列的诗歌和散文中,深入浅出地思考了世界的本质,如诗歌:心
比宇宙大的《我乘太阳风》、映出整个宇宙的《露珠》、揭示世界虚无本质的《来
自虚无走向虚无》、宇宙肢体不可逆转地红移的《我的名字叫虚空》、人生是一场
等待的《期待中的流星雨》、思考虚拟与现实关系的《平行又交叉的两个宇宙》;
散文:安托精神的《寻觅归宿》、认为发现价值比普通劳动和创造更有意义的《玩
石的价值》、探询自己写作心情回归的原因和路径的《心情的回归》、探求宇宙时
空度量的《宇宙到底有多大》以及从对儿童游戏的思考得出
“ 事物一分为三 ” 的结
论的《剪刀、石头、布》等等。
龚立人独到的眼力,还体现在他的一系列诗歌评论上。他能抓住诗歌作品的风
格和特点,进行细致深入的评论,发掘作品内在价值和作者的内心世界,如《刘立
志的诗──令人震撼又耳目一新的诗》、《杨明通的诗之我见》、《来自生活的强
音,读中雨的诗有感》、《史鑫的诗──好花看到半开时》、《百话争言的诗──
独上高楼云渺渺》、《忧郁的美,等海的鱼的诗》等等。
龚立人对世界本真的深刻认识,使他具有某种先觉的洞察力,这种洞察力像黑
暗中的光线,能为别人照亮前进的道路。他的一些诗歌和散文体现了这一点,如诗
歌《善待今天》、《来自虚无走向虚无》、《犹如一梦》;散文:《龚立人的诗观》
、《顽石的价值》、《剪刀、石头、布》等等;这一点,更体现在他对刘立志所独
创的诗歌样式── “ 刘立志语符象形诗
” 的一系列解读(在仅有文本,没有额外提
示的情况下的独立解读)上,他通过对这种曾被称为语符
“ 天书 ” 的 “ 诗歌形式内
在独特语法规则的感悟,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丰富和具体化了这种诗歌的内涵,
其解读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诗的创造。这种解读尝试,对刘立志语符象形诗的探
索与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引自《刘立志按语》),同时也为他人对
“ 刘立志
语符象形诗 ” 作出各自的独立解读,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与借鉴。
感情真挚──
“ 我写诗是为了心中那盏永不熄灭的灯,
” 龚立人坦然写道。他那盏灯理性与
感性交炽,燃烧的灯芯饱蘸旺盛的真挚感情的明灯,在动荡人世的风雨飘摇中,仍
然 “ 永不熄灭 ” 。这暗黑中情真的桔黄之光,照亮所及,使所及之人事,从瀚黑中
凸显出来;同时这情真的桔黄之光,以它的暖色调,通过感觉的调节,象征性地温
暖所及。
龚立人真挚的感情,首先体现在他对人类的真诚关爱,本文第二节
“ 磅礴殿堂”
讨论他 “ 对人类共同处境的深切关怀和忧患
” 时,有较详细的介绍,这里不再赘述。
其次,这种真挚的感情,表现在他对昔日爱恋的深切怀念,和对现实美好情爱
由衷的梦幻憧憬的一系列诗歌中:
诗人伫立在离别的荒凉《车站》,望着载有心上人的远去列车,为神秘力量强
行拆散他们这对热恋中的情人,而悲痛心碎,泪流满面,唯一能
“ 庆幸 ” 的,是唇
上留有心上人热吻的 “ 香甜
” ;诗人的爱,却又打上传统含蓄的烙印,他竟因爱之
深,此后不敢去见心上人,怕
“ 搅动 ” 了她 “ 已埋在心底的深潭
” ,而每当自己有
了思念,便回忆 “ 最后吻别的车站
” 。诗人《难忘昨天》那冰天雪地里的
“ 圣洁爱
情 ” ,难忘双双携手行进崎岖山路,艰辛跋涉荆棘山峦,歌之舞之,
“ 向所有的艰
难挑战 ” 。诗人怀念昔日恋人,阔别重逢,双方仍然能看得懂对方的
“ 每一个手势”
、 “ 每一个眼神 ” ,只是心中忐忑:《我不知道可曾伤过你的心》。诗人《顺手扯
下天上彩虹》, “ 铺设出世上最宽光缆
” ,要以自己的深情,灌溉昔日恋人的
“ 心
田 ” 。
诗人用 “ 金灿灿的沙
” ,在海滩上建造了 “ 一座温馨的城堡 梦寐的家
” ,却
被 “ 一个天真的小孩 一条疯跑的小狗
” ,无情踩塌踢毁,诗人
“ 伤楚 凄凉 ” ,
“ 潸然泪下 ” ,良久, “ 一个清纯的姑娘
” 飘然而至,牵住了诗人的手,梦幻般地,
《海滩上飞来一家》。诗人去金字塔问斯芬克斯,上南极冰山逼问潘多拉,在玛雅
神殿透视水晶球,访遍庞贝城的花匠,这般千辛万苦,究竟为何?诗人回答:只为
《寻找我四千万年前丢失的蓝色玫瑰》。诗人宣称,
“ 在那虚无的世界 ” ,《我等
待着虚无的她》, “ 梦中常见/她托着净瓶提着鱼篮
” 。诗人仰首望天,等待一生,
就是为了能终於看到《期待着的流星》,
“ 带著闪耀的光芒划过夜空
” 。诗人 “ 不
寐盼入梦 入梦怕离愁
” ,千思万想, “ 何日再牵那双
” 抓走了自己的心的《手》。
无论雪天、雨天还是艳阳天,头顶都会出现一把《红伞》,诗人趁秋天红伞出现的
机会,牵住了红伞姑娘的手,当正要为她戴上
“ 那枚指环 ” ,闹铃将他
“ 吵醒,还
得去上班 ” 。
此外,龚立人感情的真挚,还体现在他恳切的写作态度,和对他人的热情关爱。
“ 在道学、佛学、易经的理论中苦觅
” 过,进而 “ 战胜了自己
” ,并重获写作
“ 心情的回归 ” 的虚空漂者龚立人,对于久别重逢的写作,抱有真诚的敬意,尽力
发挥自己的写作才能,其诗歌技巧,有宽裕的提升空间。
龚立人的诗评眼光犀利独到,细致深入,语言活泼,风趣幽默;诗歌感情真挚
朴素,气势磅礴;散文深入浅出,深邃,博学。
龚立人孜孜不倦地做着第一手诗歌批评的扎实工作,他知道,要建砌中国汉语
诗歌批评的庞大殿堂,就必须勤奋雕凿第一手诗歌批评资料的坚固基石,因为没有
这些坚固的基石,便无从砌起,即使建砌起来,也会因基础不稳而倒塌。而目前紧
急缺乏的,正是同代人的第一手诗歌批评资料源这种坚固基石。
於是,龚立人竖起了诗评的天文望远镜。
龚立人诗评的天文望远镜,不违避肉眼可见的明星,但他更愿意将镜头朝向宇
宙爆炸的中心,以便从中发现目前尚未被人们认清、迅猛飞来的真正巨星,从而作
出先知的预告;他还费力地用镜头搜索天空,搁置急功近利的体积、明暗尺度标准,
去发现暗丽虚空中未被人知的新星,而不介意新星的明暗大小。
龚立人诗评的 “ 天文新星真诚搜索行动
” ,在昏暗的诗界亮起了一柱行走的桔
黄火光,火光照亮所及的诗人,同时也以它的真诚的暖色调,激活被照亮诗人的色
彩冷暖感觉,温暖他们的心,使他们获得更多的勇气和信心。
网络时代的今天,诗人多如牛毛,但诗评家,有兴趣、有能力、有时间,并且
愿意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写诗评的人,却相应寥寥,因而诗评家在诗界(尤其网络
诗界)倍受重视与欢迎,是诗人们与诗论坛争取的对象。正因如此,诗歌批评方面
的成功,便能对中国汉语诗歌产生影响──通过对诗人和读者的影响,达至对汉语
诗歌的影响,而对汉语诗歌的发展产生影响,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也很有意义。而
且这种同代人的第一手诗歌批评资料源,是建砌宏大诗歌批评殿堂的重要基石。
虚空漂者龚立人,正具备这方面的实力和条件,他正在,并定能在汉语诗歌批
评方面,取得不容忽视的突出成就。
刘立志
2005/6/23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简介:
刘立志,1994年自中国大陆旅加,现居加拿大。
小说家、画家、诗人、学者。世界文学硕士。
曾应邀出席国际比较文学学会在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举行的
“ 第十四届国际比较文学学术讨论会
” ,在会上宣读论文。
写有长篇小说《痉挛挣扎的手》,诸多诗篇、小说和论文,
并创 “ 刘立志语符象形诗
” 独特诗歌样式。
刘立志网! www.liulizhi.com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关于《刘立志与高行健──答有人所提刘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的问题》
乍见《刘立志与高行健──答有人所提刘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的问题》,有惶
恐者牢骚并惊呼: “ 扯么子高行健咯!! ”
我教他别激动: “ 有人问之,即答之。……把镜片磨亮了:是──
‘ 答有人所
提刘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的问题 ’ ! ”
为此我特写了如下的短小声明──
-------
《刘立志与高行健──答有人所提刘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的问题》是对有人所提刘
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的问题所作的回答。
别人提出这种问题,可答,没什么的,也可不答,也没什么的。我选择了轻松幽默
作答,只呈现,不比较。大白话就是:
刘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也就是说我与他的关系?有什么关系呢?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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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美,他在西欧。我是我,他是他。 当然,
我写汉语小说,他也写汉语小说。我画画,他也画画。 有趣的是,
我写诗,有些诗写得似天书。他编剧,有些剧编得像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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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误会哦,所谓 “ 天书 ” ,是指我所创的 “ 刘立志语符象形诗
” 这种独特诗歌样
式,有人这么指称过,我借用 “ 天书 ” 这一指称而已)
除非不回答这个问题,回答这个问题,这样回答应该是朴素的,轻松幽默,也不俗。
有人说,你至少应该写你刘立志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而高行健获得了诺贝尔文学
奖,这就是你刘立志和高行健的区别。这话说得听起来不错。不过,一方面,这确
实是一个最表面显见的区别: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与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当然不同,不同在哪里?最铁的证据便是,一个没得奖,而一个得了奖。但是在另
一方面,得还是没得诺贝尔文学奖,作为一种适用面过广的区别标准(适用于当世
50几亿没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以及过往和未来天文数字般无法计数的沙粒般的
没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便显得有点大而无当了。而且我觉得,把得没得诺贝尔
文学奖写进来,就俗了,也不好玩,背离了朴素与轻松幽默的旨趣。
为了回答的清晰,我对句子进行了排列,然后分段,加上了标题,同时把
“ 我 ” 写
成了我的名字 “ 刘立志 ” ,把 “ 他 ” 写成了他的名字 “
高行健 ” 。也就是说,把人
称代词,写成了人名。(嘿嘿!不要见到人称代词没什么,一见到真实的人名,就
心里紧张,浑身发抖哦!哈哈哈!)
我就是这样整理出这篇回答的:《刘立志与高行健--答有人所提刘立志与高行健
的关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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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志与高行健
──答有人所提刘立志与高行健的关系的问题
刘立志在北美,
高行健在西欧。
刘立志是刘立志,
高行健是高行健。
刘立志写汉语小说,
高行健也写汉语小说。
刘立志画画,
高行健也画画。
刘立志写诗,有些诗写得似天书;
高行健编剧,有些剧编得像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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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志
2006/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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